昭公十八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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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公·昭公十八年

作者:左丘明

  【經】十有八年春王三月,曹伯須卒。夏五月壬午,宋、衛、陳、鄭災。六月,邾人入鄅。秋,葬曹平公。冬,許遷于白羽。

  【傳】十八年春,王二月乙卯,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。苌弘曰:「毛得必亡,是昆吾稔之日也,侈故之以。而毛得以濟侈于王都,不亡何待!」

  三月,曹平公卒。

  夏五月,火始昏見。丙子,風。梓慎曰:「是謂融風,火之始也。七日,其火作乎!」戊寅,風甚。壬午,大甚。宋、衛、陳、鄭皆火。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,曰:「宋、衛、陳、鄭也。」數日,皆來告火。脾竈曰:「不用吾言,鄭又將火。」鄭人請用之,子産不可。子大叔曰:「寶,以保民也。若有火,國幾亡。可以救亡,子何愛焉?」子産曰:「天道遠,人道迩,非所及也,何以知之?竈焉知天道?是亦多言矣,豈不或信?」遂不與,亦不複火。

  鄭之未災也,裏析告子産曰:「將有大祥,民震動,國幾亡。吾身泯焉,弗良及也。國遷其可乎?」子産曰:「雖可,吾不足以定遷矣。」及火,裏析死矣,未葬,子産使輿三十人,遷其柩。火作,子産辭晉公子、公孫于東門。使司寇出新客,禁舊客勿出于宮。使子寬、子上巡群屏攝,至于大宮。使公孫登徒大龜。使祝史徒主祏于周廟,告于先君。使府人、庫人各儆其事。商成公儆司宮,出舊宮人,置諸火所不及。司馬、司寇列居火道,行火所□欣。城下之人,伍列登城。明日,使野司寇各保其征。郊人助祝史除于國北,禳火于玄冥、回祿,祈于四鄘。書焚室而寬其征,與之材。三日哭,國不市。使行人告于諸侯。宋、衛皆如是。陳不救火,許不吊災,君子是以知陳、許之先亡也。

  六月,鄅人藉稻。邾人襲鄅,鄅人將閉門。邾人羊羅攝其首焉,遂入之,盡俘以歸。鄅子曰:「余無歸矣。」從帑于邾,邾莊公反鄅夫人,而舍其女。秋,葬曹平公。往者見周原伯魯焉,與之語,不說學。歸以語闵子馬。闵子馬曰:「周其亂乎?夫必多有是說,而後及其大人。大人患失而惑,又曰:『可以無學,無學不害。』不害而不學,則苟而可。于是乎下陵上替,能無亂乎?夫學,殖也,不學將落,原氏其亡乎?」

  七月,鄭子産爲火故,大爲社祓禳于四方,振除火災,禮也。乃簡兵大蒐,將爲蒐除。子大叔之廟在道南,其寢在道北,其庭小。過期三日,使除徒陳于道南廟北,曰:「子産過女而命速除,乃毀于而鄉。」子産朝,過而怒之,除者南毀。子産及沖,使從者止之曰:「毀于北方。」

  火之作也,子産授兵登陴。子大叔曰:「晉無乃討乎?」子産曰:「吾聞之,小國忘守則危,況有災乎?國之不可小,有備故也。」既,晉之邊吏讓鄭曰:「鄭國有災,晉君、大夫不敢甯居,蔔筮走望,不愛牲玉。鄭之有災,寡君之憂也。今執事手間然授兵登陴,將以誰罪?邊人恐懼不敢不告。子産對曰:「若吾子之言,敝邑之災,君之憂也。敝邑失政,天降之災,又懼讒慝之間謀之,以啓貪人,薦爲弊邑不利,以重君之憂。幸而不亡,猶可說也。不幸而亡,君雖憂之,亦無及也。鄭有他竟,望走在晉。既事晉矣,其敢有二心?」

  楚左尹王子勝言于楚子曰:「許于鄭,仇敵也,而居楚地,以不禮于鄭。晉、鄭方睦,鄭若伐許,而晉助之,楚喪地矣。君盍遷許?許不專于楚。鄭方有令政。許曰:『余舊國也。』鄭曰:『余俘邑也。』葉在楚國,方城外之蔽也。土不可易,國不可小,許不可俘,仇不可啓,君其圖之。」楚子說。冬,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,實白羽。

翻譯

  十八年春季,周王朝曆法的二月十五日,周朝的毛得殺死毛伯過,取代了他。苌弘說:“毛得必然逃亡。這壹天正好是昆吾惡貫滿盈的日子,這是由于驕橫的緣故。而毛得在天子的都城以驕橫成事,不逃亡,還等待什麽?”

  三月,曹平公去世。

  夏季,五月,大火星開始在黃昏出現。初七日,刮風。梓慎說:“這就叫做融風,是火災的開始,七天以後,恐怕要發生火災吧!”初九日,風刮得很大。十四日,風刮得更大。宋國、衛國、陳國、鄭國都發生火災。梓慎登上大庭氏的庫房遠望,說:“這是在宋國、衛國、陳國、鄭國。”幾天以後,四國都來報告火災。脾竈說:“不采納我的意見,鄭國還要發生火災。”鄭國人請求采納他的意見,子産不同意。子太叔說:“寶物是用來保護百姓的。如果有了火災,國家差不多會滅亡。可以挽救滅亡,您愛惜它幹什麽?”子産說:“天道悠遠,人道切近,兩不相關。如何由天道而知人道?竈哪裏懂得天道?這個人的話多了,難道不會偶爾也說中的?”于是就不給。後來也沒有再發生火災。

  鄭國還沒有發生火災以前,裏析告訴子産說:“將要發生大的變異,百姓震動、國家差不多會滅亡。那時我自己已經死了,趕不上了。遷都,可以嗎?”子産說:“即使可以,我壹個人不能決定遷都的事。”等到發生火災,裏析已經死了,沒有下葬,子産派三十個人搬走了他的棺材。火災發生以後,子産在東門辭退了晉國的公子、公孫,派司寇把新來的客人送出去,禁止早已來的客人走出賓館的大門。派子寬、子上巡察許多祭祀處所以至大宮。派公孫登遷走大龜,派祝史遷走宗廟裏安放神主的石匣到周廟,向先君報告。派府人、庫人各自戒備自己的管理範圍以防火。派商成公命令司宮戒備,遷出先公的宮女,安置在火燒不到的地方。司馬、司寇排列在火道上,到處救火。城下的人列隊登城。第二天,派野司寇各自約束他們所征發的徒役不散開,郊區的人幫助祝史在國都北面清除地面修築祭壇,向水神、火神祈禱,又在四城祈禱。登記被燒的房屋,減免他們的賦稅,發給他們建築材料。號哭三天,停止開放國都中的市場。派行人向諸侯報告。宋國和衛國也都這樣。陳國不救火,許國不慰問火災,君子因此而知道陳國、許國將先被滅亡。

  六月,鄅國國君巡視農奴耕種,邾國軍隊入侵鄅國。鄅國人將要關閉城門。邾國人羊羅把關閉城門人的腦袋砍下,用手提著,就因此進入鄅國,把百姓全都俘虜回去。鄅子說:“我沒有地方回去了。”跟隨他的妻子兒女到了邾國。邾莊公歸還了鄅君的夫人而留下了他的女兒。

  秋季,安葬曹平公。去參加葬禮的人見到周朝的原伯魯,跟他說話,發現他不愛學習。回去把情況告訴闵子馬。闵子馬說:“周朝恐怕要發生動亂了吧!壹定是這種說法很多,然後才影響到當權的人。大夫們擔心丟掉官位而不明事理,又說:‘可以不學習,不學習沒有壞處。’認爲沒有壞處就不學習,得過且過,因此就下面駕淩上面,上面廢弛,能不發生動亂嗎?學習,如同種植壹樣,不學習就如草木壹樣枝葉要墮落,原氏大概要滅亡了吧!”

  七月,鄭國的子産因爲火災的緣故,大築土地神廟,祭祀四方之神解除災患,救治火災的損失,這是合于禮的。于是精選士兵舉行盛大檢閱,將要進行清除場地。子太叔的家廟在路的南邊,住房在路的北邊,廟寢庭院不大。超過期限三天,他讓清除場地的小工排列在路南廟北,說:“子産經過妳們這裏,下命令趕快清除,就向妳們面對的方向動手拆除。”子産上朝,經過這裏而發怒,清除的人就往南毀廟。子産走到十字路口,讓跟隨的人制止他們,說:“向北方拆除居室,不要拆廟。”

  火災發生的時候,子産登上城牆的矮牆頒發武器。子太叔說:“晉國恐怕要來討伐吧?”子産說:“我聽說,小國忘記守禦就危險,何況有火災呢?國家不能被輕視,就因爲有防備。”不久,晉國的邊防官吏責備鄭國說:“鄭國有了火災,晉國的國君、大夫不敢安居,占蔔占筮、奔走四處,遍祭名山大川,不敢愛惜犧牲玉帛。鄭國有火災,是寡君的憂慮。現在執事狠狠地頒發武器登上城牆,將要拿誰來治罪?邊境上的人害怕,不敢不報告。”子産回答說:“像您所說的那樣,敝邑的火災,是君王的憂慮。敝邑的政事不順,上天降下火災,又害怕邪惡的人乘機打敝邑的主意,以引誘貪婪的人,再次增加敝邑的不利,以加重君王的憂慮。幸虧沒有滅亡,還可以解釋。如果不幸而被滅亡,君王雖然爲敝邑憂慮,恐怕也是來不及了。鄭國如果遭到別國的攻擊,只有希望和投奔晉國,已經事奉晉國了,哪裏敢有二心?”

  楚國的左尹王子勝對楚平王說:“許國對于鄭國,是仇敵,而住在楚國的土地上,由此對鄭國無禮。晉國和鄭國正在友好,鄭國如果進攻許國,而晉國幫助他們,楚國就喪失土地了。君王何不把許國遷走?許國不爲楚國專有,鄭國正在推行好的政令。許國說:‘那裏是我們原來的都城。’鄭國說:‘那裏是我們戰勝而獲得的城邑。’葉地在楚國,是方城山外邊的屏障土地不能輕視,國家不能小看,許國不能俘虜,仇恨不能挑起,君王還是考慮壹下!”楚王很高興。冬季,楚平王派王子勝把許國遷移到析地,就是原來的白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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