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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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之愛人也,薄于聖人之愛人也;其利人也,厚于聖人之利人也。大人之愛小人也,薄于小人之愛大人也;其利小人也,厚于小人之利大人也。以臧爲其親也,而愛之,非愛其親也;以臧爲其親也,而利之,非利其親也。以樂爲愛其子,而爲其子欲之,愛其子也。以樂爲利其子,而爲其子求之,非利其子也。

  于所體之中,而權輕重之謂權。權,非爲是也,非非爲非也,權,正也。斷指以存腕,利之中取大,害之中取小也。害之中取小也,非取害也,取利也。其所取者,人之所執也。遇盜人,而斷指以免身,利也;其遇盜人,害也。斷指與斷腕,利于天下相若,無擇也。死生利若,壹無擇也。殺壹人以存天下,非殺壹人以利天下也;殺己以存天下,是殺己以利天下。于事爲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求。求爲之,非也。害之中取小,求爲義,非爲義也。爲暴人語天之爲是也而性,爲暴人歌天之爲非也。諸陳執既有所爲,而我爲之陳執;執之所爲,因吾所爲也。若陳執未有所爲,而我爲之陳執,陳執因吾所爲也。暴人爲我爲天之。以人非爲是也,而性不可正而正之。利之中取大,非不得已也。害之中取小,不得已也。所未有而取焉,是利之中取大也。于所既有而棄焉,是害之中取小也。義可厚,厚之;義可薄,薄之。謂倫列。德行、君上、老長、親戚,此皆所厚也。爲長厚,不爲幼薄。親厚,厚;親薄,薄。親至,薄不至。義厚親,不稱行而顧行。爲天下厚禹,爲禹也。爲天下厚愛禹,乃爲禹之愛人也。厚禹之加于天下,而厚禹不加于天下。若惡盜之爲加于天下,而惡盜不加于天下。愛人不外已,已在所愛之中。已在所愛,愛加于已。倫列之愛已,愛人也。聖人惡疾病,不惡危難。正體不動,欲人之利也,非惡人之害也。聖人不爲其室臧之故,在于臧。聖人不得爲子之事。聖人之法死亡親,爲天下也。厚親,分也;以死亡之,體渴興利。有厚薄而毋,倫列之興利爲己。語經,語經也,非白馬焉。執駒焉說求之,舞說非也,漁大之無大,非也。三物必具,然後足以生。臧之愛已,非爲愛已之人也。厚不外己,愛無厚薄。舉己,非賢也。義,利;不義,害。志功爲辯。有有于秦馬,有有于馬也,智來者之馬也。愛衆衆世與愛寡世相若。兼愛之,有相若。愛尚世與愛後世,壹若今之世人也。鬼,非人也;兄之鬼,兄也。天下之利驩。“聖人有愛而無利,”伣日之言也,乃客之言也。天下無人,子墨子之言也猶在。不得已而欲之,非欲之也。非殺臧也。專殺盜,非殺盜也。凡學愛人。小圈之圈,與大圈之圈同。方至尺之不至也,與不至鍾之至,不異。其不至同者,遠近之謂也。是璜也,是玉也。意楹,非意木也,意是楹之木也。意指之也也,非意人也。意獲也,乃意禽也。志功,不可以相從也。利人也,爲其人也;富人,非爲其人也,有爲也以富人。富人也,治人有爲鬼焉。爲賞譽利壹人,非爲賞譽利人也,亦不至無貴于人。智親之壹利,未爲孝也,亦不至于智不爲已之利于親也。智是之世之有盜也,盡愛是世。智是室之有盜也,不盡是室也。智其壹人之盜也,不盡是二人。雖其壹人之盜,苟不智其所在,盡惡,其弱也。諸聖人所先,爲人欲名實。名實不必名。苟是石也白,敗是石也,盡與白同。是石也唯大,不與大同。是有便謂焉也。以形貌命者,必智是之某也,焉智某也。不可以形貌命者,唯不智是之某也,智某可也。諸以居運命者,苟人于其中者,皆是也,去之因非也。諸以居運命者,若鄉裏齊荊者,皆是。諸以形貌命者,若山丘室廟者,皆是也。智與意異。重同,具同,連同,同類之同,同名之同,丘同,鲋同,是之同,然之同,同根之同。有非之異,有不然之異。有其異也,爲其同也,爲其同也異。壹曰乃是而然,二曰乃是而不然,三曰遷,四曰強。子深其深,淺其淺,益其益,尊其尊。次察山比因,至優指複;次察聲端名因情複,匹夫辭惡者,人有以其情得焉。諸所遭執,而欲惡生者,人不必以其請得焉。聖人之附■也,仁而無利愛。利愛生于慮。昔者之慮也,非今日之慮也。昔者之愛人也,非今之愛人也。愛獲之愛人也,生于慮獲之利。慮獲之利,非慮臧之利也;而愛臧之愛人也,乃愛獲之愛人也。去其愛而天下利,弗能去也。昔之知啬,非今日之知啬也。貴爲天子,其利人不厚于正夫。二子事親,或遇孰,或遇凶,其親也相若,非彼其行益也,非加也。外執無能厚吾利者。藉臧也死而天下害,吾持養臧也萬倍,吾愛臧也不加厚。長人之異,短人之同,其貌同者也,故同。指之人也與首之人也異,人之體非壹貌者也,故異。將劍與挺劍異。劍,以形貌命者也,其形不壹,故異。楊木之木與桃木之木也同。諸非以舉量數命者,敗之盡是也,故壹人指,非壹人也;是壹人之指,乃是壹人也。方之壹面,非方也,方木之面,方木也。以故生,以理長,以類行也者。立辭而不明于其所生,妄也。今人非道無所行,唯有強股肱而不明于道,其困也,可立而待也。夫辭以類行者也,立辭而不明于其類,則必困矣。故浸淫之辭,其類在鼓栗。聖人也,爲天下也,其類在于追迷。或壽或卒,其利天下也指若,其類在譽石。壹日而百萬生,愛不加厚,其類在惡害。愛二世有厚薄,而愛二世相若,其類在蛇文。愛之相若,擇而殺其壹人,其類在坑下之鼠。小仁與大仁,行厚相若,其類在申。凡興利除害也,其類在漏雍。厚親,不稱行而類行,其類在江上井。“不爲己”之可學也,其類在獵走。愛人非爲譽也,其類在逆旅。愛人之親,若愛其親,其類在官苟。兼愛相若,壹愛相若。壹愛相若,其類在死也。

翻譯

  上天愛人,比聖人愛人要深厚;上天施利給人,比聖人施利給人要厚重。君子愛小人,勝過小人愛君子;君子施利給小人,勝過小人施利給君子。

  認爲厚葬是愛父母親的表現,因而喜歡厚葬,這其實並不是愛父母親;認爲厚葬對父母親有利,因而以厚葬爲利,這並非有利父母親。認爲教給兒子音樂是愛兒子的表現,因而音樂被兒子喜歡,這是愛兒子。認爲教給兒子音樂有利兒子,因而音樂被兒子欲求,這並非有利兒子。

  在所做的事體中,衡量它的輕重叫做“權”。權,並不是對的,也不就是錯的,權,是正當的。砍斷手指以保存手腕,那是在利中選取大的,在害中選取小的。在害中選取小的,並不是取害,這是取利。他所選取的,正是別人抓著的。遇上強盜,砍斷手指以免殺身之禍,這是利;遇上強盜,這是害。砍斷手指和砍斷手腕,對天下的利益是相似的,那就沒有選擇。就是生死,只要有利于天下,也都沒有選擇。殺壹個人以保存天下,並不是殺壹個人以利天下;殺死自己以保存天下,這是殺死自己以利天下。在做事中衡量輕重叫做“求”。只注重求,是不對的。在害中選取小的,追求合義,並非真正行義。

  給暴戾的人說天的意志叫妳這樣,而且這是天性,等于對暴戾的人歌頌天的意志是不對的。各種學說既已流傳天下,如果我再爲它們陳說闡釋,那麽,各種學說必因我而更加發揚光大。如果各種學說沒有流傳天下,如果我再爲它們陳說闡述,那麽,各種學說必因我而流傳天下。暴戾的人自私自利,卻說是天的意志。把人們認爲錯誤的看作正確的,這些人的天性不可改正,但也要想法加以改正。

  在利中選取大的,不是不得已。在害中選取小的,是不得已。在所未有的事中選取,這是利中選取大的。在已有的東西中舍棄,這是害中選取小的。

  義理上可以厚愛的,就厚愛;義理上可以薄愛的,就薄愛。這是所謂無等差的愛。有德行的,在君位的,年長的,親戚之類,這都是應當厚愛的。厚愛年長的,卻不薄愛年幼的。親厚的厚愛;親薄的,薄愛。有至親的,卻沒有至薄的。(儒家的)義是厚愛至親的,不以那人的行爲而厚愛或薄愛,而是由親到疏以類而厚愛到薄愛。爲天下人而厚愛禹,這是爲禹。爲天下人厚愛禹,是因爲禹能愛天下人。厚愛禹的作爲能加利于天下,而厚愛禹並不加利于天下。就象厭惡強盜的行爲能加利于天下,而厭惡強盜並不加利于天下。

  愛別人並非不愛自己,自己也在所愛之中。自己既在所愛之中,愛也加于自己。無差等的愛自己,也就是愛人。

  聖人厭惡疾病,不厭惡危險艱難。能保重自身,希望人們得到利益,並不是要人們畏避禍害。

  聖人不以爲自己的屋室可以貯藏貨物,就壹心壹意于貯藏。

  聖人往往不能侍奉在父母身邊。聖人的喪法是父母死了,心已無知,就節葬短喪,爲天下興利。厚愛父母,是人子應盡的本分;但父母死後,之所以節葬短喪,是想竭盡自己的力量爲天下興利。聖人愛人,只有厚沒有薄,普遍地爲天下興利,才是真正爲自己。

  語經,言語的常經,說白馬不是馬,又堅持認爲孤駒不曾有母親,這是舞弄其說,說殺狗不是殺犬,也是不對的。這三件東西具備了,就足可以生了。

  臧的愛自己,並不是愛自己是壹個人。厚愛別人並不是不愛自己,愛別人與愛自己,要沒有厚薄的區分。贊譽自己,並非賢能。義,就是利人利己;不義,就是害人害己。義與不義,應該依實際所做的事情來辨別。

  有人有的是秦馬,有人有的是馬,我只知道來的是馬。

  愛衆世與愛寡世相同。兼愛也要相同。愛上古與愛後世,也要與愛現世壹樣。人的鬼,並不是人;哥哥的鬼,是哥哥。

  天下的人都能蒙受利益而歡悅。“聖人有愛而沒有利”,這是儒家的言論,是外人的說法,天下沒有繼承墨學的人,但墨子的學說仍在世上。

  不得已而想要它,並不是真正想要它。(想殺臧,)並不是殺了臧。擅自殺盜,就是不殺盜了。也不是殺盜。大凡要學會愛人。

  小圓的圓與大圓的圓是壹樣的,壹尺地的不到與千裏地的不到是沒有分別的。不到是壹樣的,只是遠近不同罷了。

  璜雖然是半璧,但也是玉。考慮柱子,並不是考慮整個木頭。考慮人的指頭,並不是考慮整個人。考慮獵物,卻是考慮禽鳥。動機和效果,不可以相等同。

  施利給人,是爲了那人;使那人富有,並不是爲了那人,使他富有是有目的的。使那人富有,壹定是他能夠從事人事,祭祀鬼神。

  借著賞譽使壹個人受利,並不是借賞譽施利給人,(賞譽雖然不能遍及于人,)但也不至于因此就不用賞譽。

  只知道有利于自己的父母親,不能算是孝;但也不至于明知自己有利于父母親而不願做。

  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強盜,仍然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。知道這座房子裏有強盜,不全都討厭這座房子裏的人。知道其中壹個人是強盜,不能討厭這所有的人。雖然其中壹個人是強盜,如果不知他在何處,就討厭所有的人,那是志氣太弱了。

  聖人首先要做的,是考核名實,有名不壹定有實,有實不壹定有名。如果這塊石頭是白的,把這塊石頭打碎,它的每壹小塊也都是白的,白都相同。這塊石頭雖然很大,但不和大石相同,因爲大石之中仍有大小的不同,這是各依其便而稱的。用形貌來命名的,壹它要知道它反映的是什麽對象,才能了解它。不是用形貌來命名的,雖然不知道它反映的是什麽對象,只要知道它是什麽就可以了。那些以居住和運徒來命名的,如果進入其中居住的,就都是,離開了的,就不是了。那些以居住或運徒來命名的,象鄉裏、齊國、楚國都是。那些以形貌來命名的,如山、丘、室、廟都是。

  知道與意會是不同的,(同的種類很多,)有重同,具同,連同,同類之同,同名之同,丘同,附同,是之同,然之同,同根之同。有實際不同的異,有是非各執的異。所以有異,是因爲有同,才顯出異。是不是的關系有四種:第壹種是“是而然”,第二種是“是而不然”,第三種叫“遷”,即轉移論題,偷換概念,第四種叫“強”,即牽強附會。

  妳對于墨家的學說,深奧的就深入探求,淺近的就淺近研究,並體察節用節葬是否應當。其次明察墨家學說之所以成立的根由、學說中的比附、學說的原因,這樣,就可以掌握墨家學說的要旨。進壹步再深察墨家聲教的端緒、借鑒名學的方法、證明它的終因,這樣,墨家學說的實情就能夠了解。壹個平常的人,他的言詞雖然粗俗,但也是實情的論斷,人們從中還可以了

  解實情。那些因自己的遭遇堅持壹種成見,感情用事,産生好惡,妄下斷語的,人們從他的言詞中就不會了解實情了。聖人撫覆天下,以仁爲本卻沒有愛人利人的區別。愛人利人産生于思慮。過去的思慮,不是今日的思慮。過去的愛人,也不是今日的愛人。愛婢這種愛人的行爲,産生于考慮婢的利益。考慮婢的利益,不是考慮奴的利益;但是,愛奴的愛人,也就是愛婢的愛人。如果去掉其所愛而能利天下,那就不能不去掉了。從前講節用,不等于今日講節用。貴爲天子,他利人並不比匹夫利人厚。二子的侍奉父母親,壹個遇到豐年,壹個遇到荒年,他們利自己的雙親是相同的,不會因豐年而增多,也不會因荒年而減少。外物也不會使我利親的心加厚。假使奴死對天下有害,我持養奴壹定萬倍,並不是對奴的愛心加厚。

  高的人與矮的人相同,是因爲他們的外表相同,所以就相同。人的手指與人的頭是不壹樣的,是因爲人的身體,並不是壹種形貌,所以不同。扶劍和拔劍是不相同的,因爲劍是因形貌命名的,形貌不壹,所以不同。楊木的木與桃木的木相同。有些不是以量數舉出命名的,舉出來的都壹樣,所以壹個手指,不能斷定是哪壹個人的;壹個人的手指,才能斷定是那個人的。壹面是方的,不能算作方體,但方木的任何壹面,都是方木。言詞因事故而産生,又順事理而發展,借同類的事物相互推行。創立言詞,卻不知道言詞産生的原因,壹定是謬誤的。現在人不遵循道理,就不能做事,只有強壯的身體,而不知道做事的道理,就會遭到困難,這是立等可待的。言詞要依照類別才能成立,如創立言詞卻不明白它的類別,那麽,就必定遭受困難。

  所以親附漸入的言詞,目的在鼓動人恐懼。聖人爲天下謀利,目的在追正迷惑。無論長壽與夭折,聖人利天下的目的都是化民向善,如礜石可以染缁。壹日之中,天下有成百上萬的生靈誕生,但我的愛不會加厚,正如爲天下除害。愛上世、今世、後世有厚有薄,但愛其實相同,正如蛇身有文,文文都相似壹樣。愛兩人相同,而殺其中壹人,正如殺坑下的老鼠,是爲天下除害。壹般人與天子,德行厚薄是相同的,看他能否施展才能。舉凡興利除害,正如甕是漏水,堵住漏,就得便利。厚愛自己最親的,不依他的行事而或厚愛或薄愛,而以類推由親及疏去厚愛、薄愛,正象江上井壹樣,雖然利人,也很有限。“不爲己”是可以學的,就象打獵時追逐、奔馳壹樣。愛人並非爲了名譽,正象旅店壹樣,是爲了利人。愛別人的親人,好象愛自己的親人,自己的親人也在愛、敬之中。兼愛,和愛自己壹個人壹樣,能兼愛,就是自愛,蛇受到攻擊的時候,壹定首尾相救,這也就是自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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