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畝之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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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風·魏風·十畝之間

十畝之間兮,桑者閑閑兮。行與子還兮。

十畝之外兮,桑者泄泄兮。行與子逝兮。

  • 十畝之間:指郊外所受場圃之地。
  • 桑者:采桑的人。閑閑:寬閑、悠閑貌。
  • 行:走。壹說且,將要。
  • 泄(yì)泄:和樂的樣子;壹說人多的樣子。
  • 逝:返回;壹說往。

這是描寫采桑人輕松愉快的勞動場景的詩。全詩二章,每章三句,詩章展示了壹幅采桑女呼伴同歸的桑園晚歸圖,詩歌旋律語調與詩境情感,達到了完美的統壹。

在壹片很大很大的桑園裏,年輕的姑娘們采桑多悠閑,她們壹道唱著歌兒回家轉。

在相鄰壹片很大的桑園裏,漂亮的姑娘們采桑多悠閑,她們壹起說說笑笑往家轉。


魏國地處北方,“其地陋隘而民貧俗儉”(朱熹語)。然而,華夏先民是勤勞而樂觀的,《魏風·十畝之間)即勾畫出壹派清新恬淡的田園風光,抒寫了采桑女輕松愉快的勞動心情。

夕陽西下,暮色欲上,牛羊歸欄,炊煙漸起。夕陽斜晖,透過碧綠的桑葉照進壹片寬大的桑園。忙碌了壹天的采桑女,准備回家了。頓時,桑園裏響起壹片呼伴喚友的聲音。人漸漸走遠了,她們的說笑聲和歌聲卻仿佛仍袅袅不絕地在桑園裏回旋。這就是《十畝之間》展現的壹幅桑園晚歸圖。

以輕松的旋律,表達愉悅的心情,這是《魏風·十畝之間》最鮮明的審美特點。首先,這與語氣詞的恰當運用有關。全詩六句,重章複唱。每句後面都用了語氣詞“兮”字,這就很自然地拖長了語調,表現出壹種舒緩而輕松的心情。其次,更主要的是它與詩境表現的內容相關。詩章表現的是勞動結束後,姑娘們呼伴喚友相偕回家時的情景。因此,這“兮”字裏,包含了緊張的勞動結束後輕松而舒緩的喘息;也包含了面對壹天的勞動成果滿意而愉快的感歎。詩句與詩境、語調與心情,達到了完美的統壹。所謂動乎天機,不費雕刻。《詩經》的另壹篇《周南·不苢》,也主要寫勞動的場景和感受。但由于它刻畫的勞動場景不同,詩歌的旋律節奏和審美情調也不同。《周南·不苢》寫的是壹群女子采摘車前子的勞動過程,它通過采摘動作的不斷變化和收獲成果的迅速增加,表現了姑娘們閑熟的采摘技能和歡快的勞動心情。在結構上,四字壹句,隔句綴壹“之”字,短促而有力,從而使全詩的節奏明快而緊湊。《魏風·十畝之間》與《周南·不苢》,形成了鮮明的對照,並成爲《詩經》中在藝術風格上最具可比性的兩首勞動歌謠。前人評《魏風·十畝之間》“雅淡似陶”(陳繼揆《讀風臆補》)。陶淵明《歸園田居》(其三)確寫道:“晨興理荒穢,帶月荷鋤歸。道狹草木長,夕露沾我衣。”但前者充滿了姑娘的輕松歡樂,後者則蘊含著陶公的閑適超然;前者明快,後者沈郁,貌似而神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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